第二百四十章 夜雨应眠,廿载一剑(上)(4/6)
在旁人眼里她不再疯癫呓语了,在她眼里是因为再也感知不到你。
“上次约好十天后再见,结果这都过去多久了。”那语声似乎不在乎没有回应,继续道,“我数数,一天、两天……十天……天啊,都十七年了。”
李西洲感到一阵暖流从后脊直直冲入大脑,她茫然怔忡,下意识抓紧了身边的绳索。
她低下头,自己正坐在这支秋千上,现实与梦境的叠合令她一时晕眩。但那声音继续响在耳边和身后,李西洲听见她温声道:“是不是?我就说吧,等西西长大了,就学会打秋千了。”
李西洲怔怔低头,春夜湿润的气息围绕着她。这个要费劲才能爬上来的秋千确实不高,其上已不是两条柔弱细短的小腿了,而是匀称修长的两条,很轻易地就能踩到地面。
她意识到发生什么了。
二十七年前,本朝皇帝登基,那年他三十二岁,魏轻裾恰比他大上一年,等到死去的那个春夜,她就已经三十七岁了。
那是二十三年前。
六十年啊,天地之气,六十年一周;神人之变,甲子一化。
第六十年到了,这一年的第一场春雨,模糊了水与陆地的边界,也模糊了灵境与现实的边界,若非这场雨,她怎么能在朱镜殿中进入灵境呢?
不是再没有人能看见那个温柔的梦了,她一直都能看到,她的身体里,清冷安静的蜃血正在周回流动。
李西洲怔怔着,她有些迟钝地将小腿向后顶起,走了几步,然后屈腿离地,春夜的细雨凉风一时从脸上拂过,将她发丝高高飘扬了起来。
她越荡越高,越荡越高,将自己送入了高高的空中。
幼时仰望中高不透风的宫墙,当然只有秋千才能翻越。
越过面前遮目的高墙,就看见了瑰丽的一切。
确实没有什么提示,因为从来也没有任何考验。
朱镜殿的后墙,就是洛神宫的院墙。它们一样的颜色,也一样的高度,朋友、敌人,所有接近它的人都被无可商议地拦阻在外……唯一的钥匙是这支秋千。
只要长大,就可以了。
连一步路也不必她多走。
李西洲停下来的时候,回过头,只有春雨淅淅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