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零八章 生为麟子,此血何洗(六)(3/6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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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蚕南瞥了他一眼,眼角泛着红,她抬起袖子抹了抹,嗓音微哑:“我知道,你是为我好,你不会害我的。”
“当然啊,我——”
“我只是想,”李蚕南怔怔道,“其实,你们每个人都看不起我。”
“……”
李琛僵了一下。上首李凰举起杯来,温笑道:“此番也算有了个章程,不然这桩大事憋在心里,不与诸位对对想法,本宫也未免忐忑。诸多细处,往后再议便是。”
场上许多人举杯称是,月正到了最亮的时候,将明珠的光都掩盖了过去,园里洒满了好看的银辉。
“如果燕王府能压过五姓,那就不必把这事挪到宫中了。”裴液放下酒杯,自语道,“既然挪到这里……鱼嗣诚到底为什么没来呢……”
这时候他微微一怔,和李知对上了目光。
那双洞若观火、平如静湖的天眸,他看了裴液一眼,然后又把目光挪回了门口。
裴液顺着他视线回头望去,看见朦儿走了进来。
头面蓬乱得像个乞丐,衣裳一半是湿的,沾满了泥。她走得很僵硬也很踉跄,像是早已脱力,只凭意志挪动着步子……想到这一点时裴液把目光落在她脸上,即便散发遮掩,也能看见那令人心脏狠狠一揪的干枯神情。
清美干净的春夜宴场,明珠、花草、柔香……无论如何不该出现一个在冬地里打滚的残疾疯子。
几乎令整个会场微微一静,然后裴液看到侍女那张本来死寂的脸上忽然浮出一种难以言喻的、悲戚痛苦的神色,从中又迸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决心和锋利……直感一霎绷紧了他的脑弦,朦儿朝着斜前方微微抬了下手。
月光还是很温柔,场上也很安静,李凰投下目光来,温声道:“你是哪个殿的人?”
李西洲什么都没瞧见,但敏锐的感知令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,她即刻拧头看向裴液,少年的手已扣紧了剑柄。
他直直地望着那个方向,李琛正低头说着话,李蚕南抬起手怔怔地摸了下脖颈。
李凰这时辨认出来,温声道:“唔,你是朦儿,幽胧——”
李蚕南猛地痉挛起身,撞翻了身前的案桌,她“哇”地吐出了一大滩碧绿的血。